夏芝得罪了蒋文山,春机楼上上下下惶惶恐恐,旁敲侧击地劝她去赔礼道歉。海城近来流行一种黑黑地小箱子,隔着上面的小镜子往里面看,能看到皮影戏,夏芝听说之后很是感兴趣,便差了雷子上街给她买一个回来,她兴致勃勃地眯着眼睛看,还真是能看到,不禁啧啧赞叹:
“现下的人可真有本事,怎么做出来的?”
春杏苦着脸张嘴,还未出口,春桃悄悄捅她,对她摇摇头。
夏芝自然知道她们的小动作,扔下小玩意儿,瞪一眼春杏,双手收在胸前:
“伴君如伴虎,你们懂什么!上头什么心思我们怎么猜得透,情绪更是阴晴不定。我也想去赔礼道歉啊,人家爷不领情我也没得办法。”
“您还没去呢,怎么知道。”春杏忍不住问。
“我当然知道了。你个丫头片子不懂的。去去去,别烦我了,你去城东把刘裁缝请过来,我要给咱们楼里的姑娘新衣裳,没你的份儿。”
“谁稀的。”
春杏扭脸就走,夏芝掐着腰指着门口问春桃:
“她这是给谁甩脸子呢,找打吗?”
“妈妈,您何苦逗她。”春桃给夏芝倒杯水:“您知道春杏也是为您好,您跟将军老这么僵着,对您也不好,行唐那个冯小姐本就惦记着将军,您老这么惹将军,不是把人往外推吗?我们春机楼做的什么营生,男人的心思您不会不懂。”
“呀呀呀,你们一个个的,真是烦人,我要休息了,你也下去吧。”
夏芝说着就把春桃推出了房门,当真蒙起被子跟周公见面去了?,只是,她刚睡着便被春桃叫醒了,季程来了。
“季程,你怎么来了?”夏芝慵懒地起身,从抽屉深处抓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他:
“要不要来一支?”
季程摆摆手,夏芝收回指间夹着。季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她,夏芝打开,是一把手枪,手上一顿,不禁诧异,拿出手枪握握,甚是有份量,她抬眼看季程:
“这是什么意思?将军这是暗示我自行了去?”
季程似乎并不打算接她的话,指指那手枪:
“是将军交代我带给你防身的,老将军来海城了,将军要北上讨伐,他要你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夏芝撅撅嘴,失了兴趣地把手枪放回盒子里:
“我们小老百姓的,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反而被发现了不好交代,你拿回去吧。”
季程推给她,接着说:
“将军给的你就留着,哪个敢说什么。将军还说,说将来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趁早关了春机楼,离开海城,也不要跟旁人说你和他的关系,他在鸿升钱庄给你留了银子。。”
“那是自然的,我一向惜命。”夏芝眨眨眼灿笑:
“有劳将军如此费心。”
……
那日,从春机楼回去,蒋文山刚回府,季程遍急匆匆地迎上去:
“老将军来了。”
蒋文山脚下一顿,扭头问他:
“几时来的?为何没有一丝消息。”
季程摇摇头:
“您下午刚出府,老将军便到了,一直在书房等您到现在。”
“知道了。”
蒋文山点点头,去了书房,刚一开门,一个石砚便丢过来,砸在他耳朵的门框上,蒋山海怒瞪着他:
“混账!这就是你迟迟不离开海城的原因?”
“不是。”蒋文山否认:“我跟您说过,海城是连通南北的要塞,得海城者得南北,不然冯樑也不会对海城如此虎视眈眈。”
“海城固然重要,你一个将军守着这一座小城未免过分了些!”蒋山海的态度虽缓和了些,对他的话还是有些怀疑“春机楼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值得你血洗了何家?”
“女人,自然只是女人而已,父亲您最了解不是吗?至于血洗何家,您就要问问给你告状的那个人了。”蒋文山眼神幽深,直视着蒋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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