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是在集市上遇见小虎的,浑身脏兮兮,脸上还挂着彩,似乎饿极了,盯着包子铺刚出锅的包子吞口水。
包子铺的老板出来赶他,春杏恰巧路过,她瞧着眼熟,凑近一看,竟是小虎。
春杏之前在医院看顾过他,身形比那时高了一些,却还是能认得出:
“小虎?”
小虎听见,回头,看见春杏,先是惊喜,接着眼里蓄满泪,哇哇的哭着扑进春杏怀里:
“春杏姐姐。”
春杏把他带回春机楼,路上听他说,是来寻夏芝的。他不知道夏芝在哪儿,只能去夏芝带他去过的集市等着,他已经等了三天了。
春杏看他很饿,给他拿了吃的,又去叫夏芝。
小虎看见夏芝哭着抱住她的腿,嘴里还包着吃食:
“夏芝姐姐,你快去救救大当家的吧!”
“什么意思?你大当家的让你来的?”夏芝给他倒杯水:
“坐下慢慢说。”
小虎撇着嘴,摇摇头,眼珠子啪嗒啪嗒地往手背上掉:
“大当家的不让我来找你,我们山下好多的官兵,娘说大当家的会…会死,我还听娘说夏芝姐姐有本事,是大户人家的,我的命就是夏芝姐姐救的。我…我就想夏芝肯定有本事救大当家的,就偷跑出来了……”
夏芝抿着唇,摸摸他的脑袋,让春杏带他去休息,梅花主动过来:
“妈妈,我带小虎去吧。”
“也好。你们年纪相仿,他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多安慰安慰他。”夏芝点点头,摸摸梅花的头。
小虎毕竟年纪小,事情交代不清楚。夏芝跟春杏简单支会了一下,便去了将军府。
蒋文山正在书房议事,除了季程,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军官,夏芝直接推开门进去,屋内的人纷纷向她投去了目光。
夏芝动作顿住,意识到失态,但是事情紧急,只好硬着头皮把蒋文山叫出来:
“将军,您能出来一下吗?”
蒋文山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他没有动,只对夏芝说:
“你去房间等我。”
她了解蒋文山的性格,没再多说什么,依言退出了书房。
蒋文山并没有立刻过去,与他们商讨晚事情才过去找夏芝。
夏芝听到动静,焦急地迎上去:
“我想问下你知道白头山的事情吗?山下的官兵是你派的吗?”
听到白头山三个字,蒋文山怵眉,走到桌前,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吸一口才问她:
“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能不能撤兵?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山匪。”夏芝捏了下裙角,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说着。
她知道蒋文山可以宠着她,但不准她插手他的政务。她之前也从没留心过,但这次关系到白头山,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求情。
蒋文山隔着烟雾盯着她,表情不明。夏芝拿不准他的想法,也不敢动。
其实,刚刚在书房,季程就是来汇报白头山的事情,白凤南不接受招安,更是大放厥词要与政府对着干。白头山上老幼妇孺就占了一半,成不了气候,只是这白凤南公然打脸,也是不能轻易放过。
他们刚刚还在商讨是否要直接剿杀,蒋文山顾忌到夏芝,并没有同意,只让先在山下守着按兵不动,他要考虑一下。
如他的猜想,夏芝是为那个男人来找他求情了,但是真的听她说出来,语气里满是哀求,蒋文山觉得刺耳,他忘不了在医院台阶上夏芝对着那个男人的笑。
“这是上头的命令,不是我说撤兵就能撤的。”蒋文山淡淡的开口。
“你不是将军吗?谁都知道海城是你说了算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头的,他们也没做过坏事。”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夏芝。”蒋文山渐渐有了怒气: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做过坏事。你别忘了你当初也是被他们掳走的。”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故意对他们报复吧?”夏芝松开他的手,有些震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蒋文山拉住她的胳膊,逼近,直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是的话,他们死,我就跟他们一起去死。”夏芝浑身发抖,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好!好!很好!”
蒋文山怒极反笑,眼底充着血:
“夏芝!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头山我是不可能撤兵的,你要去便去,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蒋文山甩开她,背对着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