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闺女,怒从心中来,“你是大靖的公主,还是朕的长女。父母在,不远游,宫里的师傅没教过你!等召了驸马,朕才懒得管你是不是留在京城。”
嘉宁帝顾自起身,拍拍衣袖把安宁晾在御花园,朝上书房而去。
安宁立在凉亭里,神情复杂,半晌无语。
赵福领着任安乐到了上书房,才知道嘉宁帝被安宁公主绊在了御花园,遂让任安乐在上书房里坐着,他退下去准备茶点。
上书房内只剩任安乐一人,她眼睛四处晃,目光凝在了御桌上置放的那把剑上。
通体碧绿,墨泽深沉。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他们帝家传世的碧玺剑。
自从数日前嘉宁帝一掌劈了碧玺剑的老窝后,就把它给挪到御桌上来了。其实赵福也不是很理解嘉宁帝成日把这把属于帝盛天的剑搁在眼皮子底下膈应自己的想法。
任安乐猛地立起,不由自主朝那把剑走去,停在御桌前。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离御座只剩半米之远,早已超了一个臣子该有的位置。
取下墨石架上的碧玺剑,任安乐脸色沉下,眼缓缓眯起,握着剑身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灭了她帝家满门,怎么还敢把帝家的传世信物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天子御桌上!
任安乐倏地抽出碧玺剑,剑光掠过浮影,森冷的杀气顿时在上书房内弥漫。
几乎是同时,上书房的门被推开,嘉宁帝一脚踏进,看着房内的场景,神情顿住,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逆光下,着碧绿晋袍的女子手握碧玺剑立在御桌前,凌厉的背影,一身气势,竟恍若十六年前那个消失于世间的人。
韩烨一身布衣,一个侍卫都未带,悄悄入了城外近郊一间寒碜简朴的茶馆。茶馆的掌柜见着他,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哟,叶家小哥,今日又来喝茶啦!”
韩烨点头,面上露出些许憨笑,“我那老师来了?”
“哎呀,老先生早就来了,凉茶都灌了两壶啦,你快进去吧。”掌柜一个劲的把韩烨朝里面轰,想必是把他当成了上京求学的学子,只是不凑巧找了一个寒碜的老师。
角落的隔间内,右相穿着麻衣草鞋,腰上挎着个小酒壶,抱着凉茶正小口咪着。右相魏谏是当世大儒,一一行都是天下儒生的典范,若是京师内稍有权势的人在此,见着了这般模样的魏谏,保准会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韩烨想必是早就看惯了,进来后行了半礼,坐到竹椅上,“老师送信到东宫,可是西北的事有了结果?”
右相放下凉茶,点头,“臣派去的探子在西北边陲于宁城寻到了忠义侯当年的副将刘勇,如今他们正在回京的路上。”
韩烨听完,神色既像松了口气,又像更加沉重,只回:“辛苦老师了。”
“殿下,西北的人不止带回了刘勇的消息”右相顿了顿,“老臣还探知当年参与青南山一役的其余老将这些日子都相继过世”
叶韩朝右相望去,见他犹带深意的点头,眉眼沉了下来。
能做此事的,唯有宫中的人,只是不知是父皇,还是祖母。
韩烨得了消息,朝右相拱了拱手,“老师再坐片刻,孤先回东宫了。”
右相却唤住韩烨,稍一迟疑,道:“殿下,若此次帝家冤屈大白于天下,殿下可是要告知温朔他的身世?”
见右相提及温朔,韩烨沉吟片刻,问:“老师认为不妥?”
当年便是右相帮助韩烨救了温朔,否则凭他当时的力量,肯本不足以瞒住嘉宁帝和遍布京城的密探。
这些年右相尽尽心教导温朔,把他当成了入室子弟来教,没有右相,就没有如今的温朔,更没有帝家还存活于世的帝烬。
右相颔首,“就算陛下到时被朝臣和天下百姓逼得不得不还帝家一个公道,也不会容忍帝家还有继承人存在。殿下,只要天下之主的位置还是陛下的,温朔的身份就不能公开。”
见韩烨沉默不语,右相劝了一句,“殿下,世事不能尽善尽美,殿下这些年做的若是靖安侯还在,定会瞑目了。”
韩烨沉默良久,摇摇头,出了茶馆。
茶馆内重新恢复安静,右相独自悲伤春秋了一会儿,丢了几个铜板在竹桌上,朝外间走去。
“掌柜的,今日下山得急,出门忘带了银子,这个扳指换几杯清酒,可好?”
稍带冷氲的声音在冷清的茶馆内突然响起,右相掀开竹帘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朝大堂中看去。
那里,身着墨黑长袍的女子只现了个侧脸,手中把玩着一只血玉扳指。
“好类,我给您上酒,您想喝几杯都成。”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