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了邹总督,他便急忙行礼请安。
邹总督摆了摆手,算是免了,看了何老尚书一眼,便问曾同知:“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曾同知一时之间竟维持不住脸上表情,咬牙切齿的道:“您也知道,在出事之前,我那侄子是在付家有内应的,可自从上次见了面之后,就再没消息了,派去付家的人回来说,付家太太病了,起不了身,可见他们的确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一直都在装蠢等着他们上钩。
邹总督面色阴沉,过了好半响,他才恭敬的跟何老尚书道:“父亲,只怕他们现在敢对阿勋跟小曾动手,是有凭恃,若是猜的没错,这背后靠山就是殿下无误了。”
这位钦差大人可真是够执着的。
这是立意要拿他们浙江官场的这件事来开刀,为自己换取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了。
也是,若是能把这间轰动一时的案子给办的漂亮,还能拿下一个总督,那楚庭川的能力就一览无余,在朝中自然是要稳稳地站住脚跟了。
可这破家灭门的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办的了的。
少年人,到底还是太过天真单纯了。
何老尚书嗤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敲了敲身边的桌子。
说起来,他致仕的时候,五皇子还是个藏在深宫当中,连序齿都还未曾的不被承认的宫女所生的皇子,没想到这才多少年过去,当年的幼崽已经长成了头狼了。
狼崽子是要吃人的。
四皇子跟盛家之后,现在竟然又想拿一省总督来当在往前一步的踏脚石了。
敲打桌面的每一下都好像是敲打在自己心上,曾子轩冷汗涔涔,知道这是上头在博弈,五皇子显然是要用他们这件事来扯出浙江官场的糟乌,到时候不管官场能不能如五皇子所愿,换上一批属于他的势力或者亲近他的官员,但是这件事也足够叫朝臣看到他的能力了。
弱弟尚且未长成,被太后看重,被皇后收养的他如此优秀,朝臣们的心会倾向谁,还用再多说吗?
怪不得这么费尽心思的联合朱元演这场戏了。
他紧张的用余光扫过何老尚书跟邹总督,等着看他们两人的态度。
何老尚书过不多久也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邹总督问他:“既然她们都已经处置了内应了,必然是把我们都看透了,现在倒是不能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你是当总督的,你有什么看法?”
“她所靠的无非是五皇子的支持,可这江南到底不是五皇子的地盘,父亲,事急从权,他们敢利用倭寇,我们自然也能反过来用这一招对付他们,五皇子固然势不可挡,可是……”
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让邹总督很是清醒的看得到决定他们命运的究竟是谁,他指了指天,冷声道:“可是,圣人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雷雨
一连已经晴了许多天的天又下起了雨,杭州城内原本便稀少的行人又更加少了一些,最近倭寇竟然敢潜入杭州城行凶,这不得不让杭州城的百姓们人心惶惶。
苏付氏已经下令让付家的护卫们将家里围的水泄不通,半个时辰便要巡逻一次,生怕哪里做的还不够严密,等到稍稍放了心,便见外头的雨更大了,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账本合上,吩咐那些媳妇子照章办事,便琢磨着今天的晚饭还如何安排。
五皇子原本早就要到杭州了的,只是路上被事情耽搁了,以至于晚了几天,算一算时辰,今天正是他到的日子,中午不必说,自然是地方上的官员要替他接风洗尘的,晚上却得准备准备----楚庭川向来是跟他们熟稔的,说不得不耐烦应酬,所以这边还是不能怠慢了。
她沉默着看了一眼菜单,叹了口气又合上了,交给了一直等着的厨房上的管事婆子,凝眉道:“重新再拟,这太简薄了。”
厨房上的管事婆子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苏付氏这是准备招待谁。
付家虽然是参将,官职不算低,但是家中却并没有奢靡之风,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家资来消耗,因此家里的用度只能算是寻常。
这次听说要来客人,厨房上已经将菜单的规制提的很高了,当初邹家夫人亲自来做客,家里用的菜单也不过是比这好上几成罢了。
难道来的人竟然比邹夫人还要够分量吗?
苏付氏想了想,见厨房上的人一脸不解和茫然,便又忽而笑了:“罢了,我竟然忘了,你们能拿出这个来已经是很不错,这样吧,我让水鹤去跟你交代……”
正说着,外头水鹤便急匆匆的小跑着进来,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的告诉苏付氏:“夫人,杨大叔回来了!”
苏付氏一时有些怔忡,随即便忍不住摇头:“元元不在?”
水鹤就知道自己是没说清楚,挠了挠头说:“夫人,不是那个杨大叔,是齐姑娘的舅舅……”
齐瑛的舅舅……杨蔼然!
苏付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