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光是看一眼这个棍棒都已经哭得不像话了。
萧正拿起了棍棒,看着萧吟沉声道:“萧吟,我问你,你悔不悔?改不改!”
他后不后悔今日所做所言,而往后又会不会改!
只要他现在服软……
“我不愿意再哄骗父亲,实话实说……我若不死,一日都不会改。”
萧吟话音方落,萧正手上的棒子就随之落下。
随后,萧正连着往他身上打了五棒。
巨大的力道终究是让萧吟的身形忍不住晃荡了一下,但他死死咬住了唇瓣,即便是咬出了血来,也不肯吭声。
鲜血顺着唇角涌出,萧吟吸了几口寒气进肚之后,堪堪稳住了呼吸,可他竟趁着萧正停歇之时,还要开口说话。
“杨奕他本就不该死,当年徐家有错在先,杀人亲兄,害人家破人亡,他们理当血债血偿……”
萧吟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几下棍棒,萧正厉声训斥,大声怒吼,“住嘴!住嘴!现在还死心不改!”
萧吟却不肯住嘴,他的背上已经鲜血淋漓,还要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若要论,京城里面哪个世家都不比杨家干净。”
“杨奕竭诚,临危受命,挽救北疆,又为何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皇上一心只知玄修,暗操独治,他无心无德,无情无义,不配为天下共主。”
他的声音极轻,就跟天上落得雪一样,轻飘飘,似乎下一刻就要在尘世之中消失,但这样轻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了他们的心口。
萧吟疼得不像话了,口中淌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说话,都能感受到胸腔之中传来一阵阵剧痛。
可是他竟还敢抬头,看着萧正继续颤颤巍巍道。
“父亲不是最来自诩正直,难道现在也只是想要作壁上观,视若无睹吗。”
“呵……巢倾卵覆,又还想着那可笑的和光同尘吗……”
天地浩荡,一片雪色之间,只有萧吟的身上,红得刺眼。
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也快就成了血水。
萧正听到萧吟这些话,俨然气急攻心,竟生生喷出了一口血来,直直朝着萧吟兜头而下。
即便如此,他却还不肯饶他,又挥动了棍棒狠狠地朝他的身后打去。
“能不能饶?还能饶吗!逆子,你给我去死,死了干净!”
萧正动作狠厉,俨然是起了杀心。
他今日是真想打死萧吟。
他叫他跪在祠堂前,是要他看着列祖列宗悔过,不是让他说这些话!
萧吟被打得再也支撑不住,摔到了地上,脸颊砸到了雪地上,又冷又痛。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快死了,但他死死地抓紧了手指,雪被抓在掌心,冰冷刺骨,他想要叫自己清醒一些。
现在不能死啊,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就这样死了先啊……
萧吟身上到处都在流血,背上,口中,甚至就是连鼻子……眼睛……耳朵……都在不停地淌血。
他摔倒在雪地之中,宛若一桩惨案。
一旁的萧夫人快要吓昏了过去,她死死地扯着萧正,不让他再能动手,她哭着喊道:“
萧正!你杀了他,你敢杀了他,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
陈锦梨跪在萧正的脚边哭求道:“姑父,不要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表哥真的会死的啊!”
萧煦看得萧吟被打得没了一丝人气,眼睛红得吓人,竟也直接跪倒在地,他道:“父亲,我同则玉志气相同,若父亲今日要打死他,干脆也打死我吧!”
萧正看着濒死的萧吟,又低头看着求情的三人,伤到极至,眼中滚出了热泪,他道:“逼我啊,一个一个都是在逼我啊……!”
萧正哭得气喘,一口气没顺上来,就那样直直昏了过去。
“父亲!”萧煦忙接住了差点摔倒在地的萧正。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下人们赶紧赶来了这处救人,萧煦探了口萧正的气,见还有气,赶紧让下人背着他去了里屋看医师。
他又马上去看地上的萧吟,他将他从雪地里头捞了起来,看他满面是血,终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他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鼻息,十分微弱,几乎快要没有了。
萧煦拍了拍他的脸,颤着声音道:“醒醒……萧吟……你醒醒……”
他唤了他许久,可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就这样一直喊着,萧吟听不见,他也就这样一直喊着。
“萧吟,看看哥哥,你醒醒……”
“表哥……怎么办呐,表哥……他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啊……!”陈锦梨跪倒在一旁,看着萧吟这样,怕得眼泪直流。
萧吟神思混沌,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他极力睁开了眼,可什么都看不清,头靠在萧煦的身上,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脸上。
萧吟终于开口,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