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独立的军队,有经济大权,这俨然已是一个小国,与年年上供朝廷,兵少将少的淮南相比,幽州的节度使自然权位要高得多。
“那,”顾九思固然想到:“梁王封地在西南边境,他也……”
“也是如此。”柳玉茹接口。
这话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
顾九思沉默了片刻,慢慢道:“下次你要同这个公子再谈什么,我陪你去。”
柳玉茹点了点头,心里不安更浓了些。
如果梁王、幽州,这些地方都拥有独立的财政权和军权,那里的士兵怕是不知天子只知王了。
每多了解这世界一点,柳玉茹内心就感知到,似乎离动荡又靠近了几分。
“九思,”她忍不住开口道,“等回去后,咱们寻个合适的地方,将产业转移出去一些,不能整个家当全放在扬州。”
顾九思抬眼看向柳玉茹,姑娘家面色镇定,可眼里的忧色藏都藏不住,他瞬间便明了了柳玉茹心里的害怕,他坐到她边上,像对自个儿兄弟似的,抬手搭在她肩上。揽住柳玉茹的瞬间,顾九思觉得有什么不对,直觉柳玉茹和杨文昌陈寻似乎有什么不同,他一时想不明白,琢磨了片刻觉得,大概是她个头比较小。
她算不上消瘦,但骨架小巧,带了点肉,触碰在手上的时候,手感极佳,他忽视了那种想要捏捏她的冲动,张口宽慰:“柳小姐就不必操心啦,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你呢,就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睡。想干啥干了就行,千万别操心。这人操心多了,会老得特别快,你千万别自恃年轻貌美,就拼命糟蹋,到时候年纪轻轻满脸皱纹,头发稀疏,就太不值得了。”
柳玉茹想要严肃一些,但被顾九思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了,她用团扇遮住自己的笑,在他怀里道:“你这人,怎么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我很正经啊,”顾九思大大方方把手一张,一脸认真道,“我很正经在安慰你好不好?”
柳玉茹拿团扇敲他,顾九思嘻嘻哈哈去躲,正玩闹着,马车突然一顿,柳玉茹扑上前去,顾九思忙扶住了她,随后就听外面传来江柔诧异的声音:“王大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柳玉茹赶忙掀起车帘一角,便看见前面江柔马车停了,江柔马车前是一堆人,为首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绯红色官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身后带着家丁,家丁抬着个担架,担架上驾着的,正是被打断腿包扎好的王荣。
柳玉茹回过头,小声道:“是王善泉。”
顾九思赶紧凑过来,两个人接着马车缝看着外面。
江柔没想到会在半路就遇到王荣,一看王荣的架势,她心里抹了把冷汗,顿时觉得还好柳玉茹机敏,这王善泉竟然是真的大晚上就带着人上门了,怕是刚把王荣的腿给绑好就来了。
她假作偶遇,看着王善泉道:“王大人!您怎在这里?我正打算去贵府找您呢!”
王善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似乎也是没有料到,随后他赶紧鞠躬道:“顾夫人,王某也是要上顾府找顾大人与您,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说着,不等江柔说话,他率先开口道:“小儿在酒楼与令公子发生冲突,王某得知后心中忐忑,所以特意带着孩子上门来道歉,希望顾府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小儿已经断了腿的份上,饶过小儿吧。”
王善泉说着,便退了一步,给江柔鞠躬道:“老夫在这里替小儿赔不是了!小儿酒后不知那女子是贵府少夫人,心生倾慕,起结交之意,没想到因此得罪了大公子,都是小儿的不是,您要打要骂,我们都认了,还请顾府高抬贵手,就此算了吧。”
王善泉上来一番话,便是将事情避重就轻说成了一个顾九思因妒打断了王荣腿的事。
顾九思在马车里听得咬牙,低声道:“我真想现在就出去打死他。”
柳玉茹抓住了他的袖子,怕他真冲出去,小声劝着道:“别这么冲动,等婆婆叫咱们出去再说。”
江柔在外面听着王善泉的话,叹了口气,慢慢道:“王大人,不瞒您说,我在家听到这事儿,也是不安,立刻就带着孩子上门,想要给您道个歉。顾家只是商贾人家,我儿性情冲动,见着贵公子因我儿媳美貌说了些话,一时激愤下了重手,是我顾家教导无方。我在家中也训斥了九思,王公子瞧得上我儿媳玉茹,那是玉茹的福气,不过就是嘴上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别人对你妻子夸赞几句合他胃口,要你妻子陪他耍玩一下,毕竟被家丁死死拦住了,也没真成事儿,你又怎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您说是吧?”
这话说出来,王善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旁人顿时便明白了来龙去脉,窃窃私语着。顾九思瞧了柳玉茹一眼,小声道:“你等一会儿千万别下马车。”
“怎的?”柳玉茹有些奇怪,顾九思忙道,“你下去,我娘说他因你貌美见色起意这事儿就站不住脚了!”
柳玉茹:“……”
她忍不住狠狠拧了顾九思一把,顾九思疼得倒吸凉气:“你这凶狠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