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结束了?
哪跟哪啊就结束了呀!
刘表还拒守在邓县呢,不趁机一鼓作气干掉他么?
而且文聘和蒯越还在西线和张飞死磕呢啊。
再说最最重要的,韩遂快要来了啊!
区区一个韩遂可能不算什么,但韩遂的兵加上刘表的钱粮,这就很成问题了。
怎么听天子这话,有点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意思呢?
果然,刘协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下巴都掉下来了:“大军聚集在一起太费米粮了,还是解散吧,该屯田屯田,该回家回家。”
“陛下不可啊!我军如今士气如虹,正是用兵良机,万万不可退兵啊!”
刘协也知道不拿出个像样的理由来说不过去,于是索性一摆手,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邓之地,易守难攻,朕此前听你们探讨军机时听说,那地方岸高水急,刘表可以坐享水军之利,离襄阳城又已经太近了,我等就是有大军十万,也根本施展不开,强行攻打,一定会死伤惨重,朕,实在是不忍啊。”
说着,刘协还假惺惺地唉声叹气了一番。
众将士则一脸懵逼。
一座小城而已,强攻的话伤亡惨重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就拿不下来啊,就是拿人命碓,肯定也能把这城给推平喽。。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邓县对刘表一点意义都没有,它的地理位置距离襄阳太近了,但这座城对于即将到来的韩遂却很重要。
有个邓县,起码能给他驻军,而且也方便他就近获得荆州的物资补给,二者结合,真的就如虎添翼了。
而如果刘表守不住邓县,韩遂远来就没有安身之处,他总不可能把襄阳借给韩遂驻军吧?就算韩遂能随便占了哪个小城,也吃不到荆州的粮草,那其实就只是流寇了,成不了什么大气,怎么来的,肯定就得怎么灰溜溜的逃回去。
所以邓县必须要打下来,不但要打,而且必须快点打,必须赶在韩遂过来之前打下来,死伤再惨重也在所不惜,否则将来和韩遂作战,死的人只会比这多得多,这么简单的事儿,天子难道看不清楚么?
慈不掌兵的道理陛下都不懂么?
一阵沉默之中,却是地位有点边缘化的陈到突然站了起来,昂然道:“陛下仁德,不忍将士用命,臣愿率本部敢死营拼死一试,两日之内,便是死伤殆尽,臣也保证必登此城!”
陈到麾下的兵马敢死营,就是用这一波刘协在汝南招降的黄巾选编而成,所谓敢死,说白了就是炮灰,因为对他们不信任,这些炮灰手里其实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到了战场,就是纯粹的人肉盾牌。
而炮灰营,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到时候派督军在后边一堵,小刀子一挥,谁冲得慢了就砍谁,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冲上去就留下性命,冲不不过去就被杀死,既浪费敌方箭矢,又节省自家粮食,这叫死得其所。
当然了,让他们冲的时候肯定会给他们配备一些盾牌啊什么的。
这种敢死营也可以称之为鬼营,意思是人虽然都还活着但实际上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只有九死一生的立下战功,才能从鬼重新变成人。
陈到心想,天子虽然仁德,但一定不是妇人之仁之辈,这分明是变着法的激将呢,现如今他们汝南陈氏已经被彻彻底底的绑上了朝廷的战车,他不想当个纯臣也不行了。
既然已经如此了,正该在这种时候展露身手,好叫天子看看我的本事。
哪知天子听了陈到这样一番忠言不但不笑,反而勃然大怒,大骂一声:“混账!”
这俩字刘协喊的特别大,直接就把陈到给喊得蒙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混账了,心里一苦,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慌忙的跪地请罪。
“我知道你麾下将士都是敢死营,但是敢死营就不是人么?他们就不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么?难道就不是军中的袍泽么?不惜死伤大半?陈到啊陈到,你可真说得出口啊!让朕的将士用性命去换一座邓县小城,朕,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陈到闻言,懵了。
抬起头,嘴角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瞅了眼天子。
这特么是在报复我们陈家此前首鼠两端,与袁氏不清不楚的是吧。
肯定是吧!
这敢死营以后还怎么带啊!
于是陈到只好硬着头皮说:“陛下,臣麾下的人马本就是黄巾余孽,本就是该死之人。”
刘协闻言,却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当过黄巾,就该死么?”
哈?
“他们以前当过黄巾,做过反贼,这不假,但这天下,从来都是官逼民反啊!”
轰的一下,似有一道无形的闪电,伴着这句官逼民反,重重的劈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不仅震了诸将,就连正在饮宴的普通兵卒,也全都呆住了。
刘协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词儿,努力的让自己的理由高大上一点:“黄巾?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