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禅院直哉发出的寻人启示给艾尼亚招来了不少想要赚外快的诅咒师,但因为甚尔当机立断地转移了地理位置,找到艾尼亚的当天就从京都搬到东京,不然找上门来的速度会比这更快。
但艾尼亚管不了这么多,在她看来找上门来的统统都算挑衅,在跟随已久的尾巴现身的那一瞬间就抽出打刀扭身砍了过去。辛辛苦苦跟着艾尼亚高速奔跑了一路,哪怕是咒力淬炼过的身体也快要扛不住了,年长的诅咒师气还没有喘匀就兜头砍来一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将将躲过。
“小丫头下手这么狠?”
都沦落成为诅咒师的咒术师能是什么好人呢?大多都不是借着咒力滥杀无辜,就是在追求咒力的道路上走到了邪门歪道,能够安安分分地按照要求只是生擒艾尼亚就已经是看在金钱的面子上了。
前提是艾尼亚是一个乖乖束手就擒的小女孩。
看不见的咒力泛着诡异的蓝黑色光泽化作利箭向艾尼亚疾射而去。只能听到破空声却看不到任何实物,艾尼亚无法预判攻击范围,只能凭借直觉躲闪,但还是被咒力的尾巴扫过,在左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几可见骨的伤口。
“这是,我刚刚新换的裙子……”
碎花裙上被撒上了新鲜的血液,斑驳得有些难看,艾尼亚低头看了一眼后眼底愈发冰冷,脚下使力如炮弹般冲向笑得得意的诅咒师。
因为庞大的负面情绪而滋养出来的咒力在诅咒师的身体里不断鼓动着,膨胀着。看到受伤的艾尼亚这个成年男人并没有产生任何怜惜之情,反而觉得这一幕十分合他心意。
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就应该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撕扯下来,踩在脚底碾成烂泥,和自己一起在阴暗的下水道里腐烂发臭。
“嘛,来吧,让我看看禅院家高价悬赏的小鬼,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禅院家?艾尼亚在密集的咒力箭矢的攻击下艰难地辗转腾挪着,身上喜爱的裙装被刮得破破烂烂,但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看不见的攻击,除了最开始的那一道伤口比较骇人外,剩下的都是避无可避时留下的小擦伤。
是直哉发布的悬赏令吗?自己都已经那样决绝地离开禅院家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自己退让得还不够多吗?要不是加茂爷爷,自己当天晚上都要被冻死了!难道是因为没有直接被冻死,所以不甘心,一定要让自己偿命吗?
愈是生气就愈是平静,本应该变成一场对猎物的戏耍,却因为艾尼亚心中憋闷的怒火而结束得干净利落。滚落在地上的头颅还保留着癫狂的笑意,眼睛瞪得巨大,白色的眼球上布满爆裂的血管,让普通路人的长相变得狰狞可怖。
好讨厌……
艾尼亚甩了甩刀刃上残留的血迹,双手持刀砍断颈骨时还是对左手的伤口造成了二次伤害,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伤痛,但现在危险解除后,左臂上割裂的肌肉纤维泛起尖锐的疼痛,让艾尼亚不住倒吸凉气。
但还是没有哭,哪怕眼圈都没有红。
一定是从天而降的大雨带走了所有的难过,不管是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后的惶然,还是禅院直哉竟然派人来「追杀」自己的伤心,都随着瓢泼大雨下镇定自若地脚步一点点流出艾尼亚的身体。和那些透明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汹涌的溪流,再顺着城市的水路管道,流向不知道何方的海洋。
只有从背面看,才能从微微内扣而颤抖的双肩中体会到一点女孩对世界不解的一些迷茫与难过。没关系的,哪怕是留在原来的世界,身为揍敌客家的一员也终将注定要面对数不清的追杀与偷袭,这才哪到哪呀。艾尼亚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全然不顾打着伞的路人见到她单薄地在雨中行走时的震惊。
不停冲刷的雨水带走了艾尼亚身上产生的每一处热意,让本来就偏体寒的小女孩回家时浑身冻得都像个冰块一样,头发一绺一绺地紧贴在脸颊上,脸上白得透明而嘴唇发乌,活像个刚刚从井里捞上来的水鬼。
“艾尼亚!你去哪里了?”
甚尔做完孔时雨的任务后回到家,只见到黑漆漆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本以为艾尼亚是在四木春也那里呆着,但打了电话后,四木那里也没有踪影,一问艾尼亚竟然和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少年离开了。
费奥多尔,一听就不是正经人的名字,涉世未深的艾尼亚就这么跟着一个不明底细的男人走了把甚尔急得够呛。一方面担心艾尼亚上当受骗被人伤害,一方面又担心艾尼亚因为收到伤害而大发雷霆把东京给拆了。甚尔回家后的这段时间里坐立难安,在这个手机还不普遍的时代里,他能做的只有在家阳台看着接天雨幕,沉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等了许久才等到回家的女孩,甚尔一肚子的气,想要好好教育一番艾尼亚不能不报备自己的行程的愤怒,在见到湿漉漉又满身伤痕的艾尼亚后全变成了焦急与心痛。
“怎么回事?谁伤的你?是那个什么费奥多尔吗?”
冷得浑身